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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穆彰阿的捐赠(1 / 2)

曾国藩关心道:“恩师还好吧?看您老面色不错。”“还算行吧。只是,萨廉的老师让我给辞退了,孩子目前的学业是我在授课。”

穆彰阿的话使国藩的心猛揪了一下,他佯装开心道:“哈,文华殿大学士亲自授业,小师弟可谓沐浴天河。从小便得文昌星庇佑,将来必定国栋无疑。”

穆彰阿乐呵一笑,若有所思道:“你几时也学会说奉承的话了?唉,才不才的,全靠他自己造化。不过,陪孩子重温圣贤书,反倒使老夫忘却了一切纷扰,什么乱七八糟的事,心里全干净了。仿佛又回到当年做学生的时光。呵呵...过得倒还惬意。”

曾国藩道:“恩师的心态实在令学生钦佩。”

穆彰阿乐呵一笑摆了摆手:“哈,不谈这些不谈这些。涤生啊,今日我让张禄将你请来,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
曾国藩纳闷道:“恩师有事学生呼之即来,您老怎可用请字与学生说话?”

穆彰阿道:“如今今非昔比喽!国家六个部,而你已是四个部的侍郎,本师心里为你骄傲,但起码的尊重是应该有的。”

曾国藩道:“恩师折煞学生也!若非恩师苦心栽培,哪会有学生之今日?您老有事尽管吩咐,涤生定孝犬马之劳。”

穆彰阿说:“涤生啊,这么些年,老夫了解你的人品。皇上器重于你,就好好为朝廷效力吧。你等下...”穆彰阿说着走进里屋拿出个盒子,国藩盯着盒子纳闷。穆彰阿将盒子打开,露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:“恩师,您这是...”

穆彰阿道:“涤生,国库紧张老夫再清楚不过,这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。眼下朝廷都在折扣官员俸禄支援战事;为师老了,帮不上什么大忙,此乃我祖上传下来的字画,我让张禄拿到琉璃厂变卖的五万两银子。麻烦你交予皇上,算老夫为大清做的最后一次贡献吧。”

“恩师,这万万使不得也!您老如今没有收入,尚有孩子要养,自己还要养老呢!”

穆彰阿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:“老夫眼看是黄土齐脖颈的人了,本想着将这些字画传与后人。可为师是满人,倘若大清江山不保,覆巢之下焉有完卵?更别说我的儿子!大清对本师有养育之恩,吾又曾是大清重臣,只要尚存一口气息,就不能眼看着大清落入贼人之手。”

穆彰阿起身捧着盒子,对国藩郑重地请求道:“礼部侍郎曾国藩,老夫拜托了!”国藩被穆彰阿的诚意所打动,忙起身对其深深鞠了一躬,“恩师!”

……咸丰帝心思沉重地在御案边不住地徘徊踱步,他定住脚回眸看眼御案上的钱盒,若有所思却不知所措。祁寯藻、国藩、杜受田、肃顺、文庆、端华等站在御案前,神情严肃地看着咸丰帝。

杜受田想了想提议道:“皇上,穆彰阿这个钱万不能收。他乃皇上亲手处置的罪人,钱一旦收下,实乃有失朝廷尊严。再者,穆彰阿生性诡计多端,此用心极其不良。”

咸丰帝对钱显然是动了心的,看了眼杜受田没有表态。国藩闻听杜受田发言,咬了咬牙关没有吱声。

文庆上前一步道:“皇上,以奴才之见,这个钱当应收下。穆彰阿曾为两朝重臣,即使本人犯有过失,但皇上亦对其做出罢官制裁。毕竟他是满人,国家危难之际,他想尽份心意,不难理解。再说,他已古稀之人还有何居心?”

杜受田反驳道:“皇上,国家再难,也不差一个罪人之资!肮脏之人的钱财收入国库,实在有辱朝廷。他穆彰阿明摆着在洗白自己,其用心,旨在蔑视朝廷无能!”

祁寯藻道:“杜大人,以本官之见,穆彰阿此举并非像您所想。本官知道,您与穆彰阿一向不睦,但功是功过是过,杀人不过头点地。不能因人身有瑕疵,就容不得人家改过自新。”

杜受田道:“祁大人,您这叫见钱眼开!国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罪人来解救危机?此乃我朝奇天大辱也!”

端华接话道:“杜大人,我与穆彰阿一向不合,但那是私人恩怨。说良心话,他穆彰阿并没犯有大恶。他爱才举贤,从不贪腐,我没必要为他歌功颂德,但说话要讲良心。”

杜受田道:“他压制能臣,打压异己,独霸朝廷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阿谀奉承,贻误朝廷政务,这还不够吗?什么才算大恶?”

肃顺道:“杜大人若这么说,我却要为这个罪人说几句话了。要杀要剐,杜大人看着办!刚才你列举穆彰阿诸多十恶不赦之罪,先帝在位时,你何不向先帝进言?你是先帝钟爱的大臣,先帝将太子交与你授业,可见先帝对你之信任。那时候,你哪里去了?我肃顺最见不得落井下石之小人!”

杜受田怒吼道:“放肆!吾乃朝廷堂堂一品大员,你说我是小人?”

肃顺道:“杜大人,政见不同并非敌人!眼下,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洪贼!不要将自己标榜成最忠诚,令人看着恶心!”

曾国藩道:“肃大人言之有理!国家政敌乃洪贼流寇,而不是穆彰阿!杜大人所言实在有失妥当。”

杜受田道:“我就奇怪,穆彰阿想要表忠心,他自己蛮可以将钱送至朝廷。何劳动用曾大人之手?”

曾国藩说:“杜大人,下官是穆彰阿学生,恩师年迈,为恩师代劳无可厚非。再者,下官是礼部侍郎,有权觐见皇上,穆彰阿无官无职何以进得了皇宫?”

肃顺接腔道:“杜大人,莫不是又要咬住曾大人不放?”

杜受田刚想说什么,奕?接话道:“肃顺方才所言极是!先帝在位时,杜大人说穆彰阿压制能臣,独霸朝廷,贻误朝廷政务。你身为先帝近臣,为何不向先帝进言?如今,在当朝天子面前数落前朝大臣罪状,只怕弦外有音吧?你莫不是在控诉先帝有眼无珠,良莠不辨,重用佞臣?!你旨在谤我父皇!”

杜受田怒吼道:“恭亲王奕?!”

“怎么,说到你心里去了?!我奕?眼里从不揉沙子!穆彰阿有罪无罪,天知地知,谁也逃不过法网。他穆彰阿纵然犯有天大罪过,自有国法制裁。落井下石,小人之心!”

杜受田道:“奕?,每当我说话,你总是与我对着干。哼,你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!”

奕?道:“杜受田!亏你满腹经纶!自我皇兄登基,你意欲一手遮天,企图驾驭皇上。现又当皇上面,离间我与皇兄关系,你究竟是何居心?你此刻不就在铲除异己吗!”

杜受田气得将顶戴取下,颤巍巍地将顶戴放在御案上:“厉害,厉害,实在是厉害!皇上,老臣辞官...”

咸丰帝见状忙说:“杜爱卿,政见不同可以明辨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杜受田道:“皇上,老臣承受不起恭亲王强加于的罪名!”奕?怒斥道,“你信口雌黄,谤本王司马昭之心,你何凭何据?谁给你的权利?”

咸丰帝大喝道:“好了!都给朕住口!都是为了国家,这是何必呢?祁寯藻!”祁寯藻即刻出列,“臣在。”

咸丰帝道:“军机处拟旨,穆彰阿助国家之急有功,即日起,授五品顶戴花翎,颐养天年。”

祁寯藻施礼道:“臣遵旨!”

咸丰帝顿了顿道:“尔等下去吧,杜爱卿留下。”众人施礼出了殿,杜受田见众人走去,万般个委屈,捂着老脸哭了起来。咸丰帝忙来搀扶杜,“来来来,坐下坐下。”太监忙送上杯茶,咸丰帝安抚道,“杜爱卿,朕知您是一心为了国家,肃顺和奕?年轻气盛,您老无须与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
杜受田更是哭得伤心,他边哭边说:“老臣受先帝器重,扶植栽培皇上成为一代君王。老臣怜皇上自幼失去额娘,少有疼爱,故将幼年的太子,当作亲子一般。”

咸丰帝说:“朕即使做了君王,您也是朕的帝师。别难过了,啊?”

杜受田哭诉着:“那时,老臣为了每日授课便利,将家搬至皇宫对面的一个胡同。就是为皇上随时可以见到老臣,使您多一份疼爱。而今,皇上如愿登基,臣依然像老妈子一样,服侍在您的面前。唯恐皇上有半点闪失,对不住先帝!”

咸丰帝道:“师傅,您对朕的苦心栽培,朕没齿难忘。”

杜受田摇头道:“十余年来,老臣一个心眼辅弼皇上,却落得一手遮天,凌驾皇上之骂名。呜呼哀哉!皇天有眼哪!”

咸丰帝劝道:“杜爱卿,您为朕所做的一切,朕自心中有数。方才,肃顺和奕?,是说话说急了眼。他们纯属出言不逊,绝非真实之意。您老就多多包涵了吧。回头,朕定将他二人训斥一番。”

杜受田抽泣道:“老臣年逾六旬,早已是告老还乡的年纪。半辈子为朝廷,可谓披肝沥胆!如今,多省战事告急,老臣忧得整宿整宿的夜不能寐,究竟图个什么呀!”

咸丰帝道:“杜爱卿,朕不是障目之人。您老先消消气,啊?”

……王婶和春梅正在厨房忙碌饭菜,秉钰进来,见王婶正在炼猪油渣,忽地一阵反胃令她忙捂着嘴,王婶忙说:“哟,夫人,这里味大,您赶紧回屋歇着。”

秉钰忍着呕吐,出了屋。

春梅对王婶道:“夫人三个月了吧?”王婶说,“可不,三个多月了。早上吐了好多苦水,胆汁都吐了出来。”

春梅忧心道:“按说不该呀...”

王婶说:“嗨,一个孩子一个样。我养大儿子那会,直到孩子出生,才算是了事。闻到一点不如意的怪味能把肺给吐出来。唉,那个罪哟!你是不知道。”

周升在门房里闻听有人叩门,忙跑了出来,他见京武带有几袋面粉过来。开口道:“京武少爷!您这是...”

京武莞尔一笑:“周升大哥,我给府上送些面粉过来。快搬进去吧。”“哟,还让您受累!”周升一边客气着一边回身对院里喊道,“守贵,守贵!”守贵从门房匆匆跑来。“京武少爷给咱送的面粉,快搭把手搬进院吧。”

三人将面粉扛进院子,秉钰忙迎上京武:“京武兄弟。您这是...”京武笑道,“老家人从乡下送来些面粉,今年的新面。拉了一大车呢,吃不完会返潮,我娘要我给大嫂送些过来,大伙帮忙吃吧。”

王婶和春梅过来,将京武扛的面接过:“京武哥,给我吧。”秉钰明知京武在救济自己,心中说不出的感激,“哎呀,这可怎么是好!我都没顾上去看大娘,倒让大娘这么念着。”

京武腼腆一笑:“嗨,客气什么。我过来看您和大哥还不是一样?”秉钰带京武进了客房,巧儿送茶上来。京武看着巧儿,“哦,巧儿长这么大了?前年还是个小丫头呢。”

秉钰笑道:“可不,姑娘十八变,转眼巧儿也长成大姑娘了。”巧儿腼腆一笑出了屋。